胖劉媽的另一個窩

  STT校園一景－籃球框架是活動的，因為怕被偷

在”幼稚園保母?”那篇我曾提到William。

其實William並不在我的學生名單中。去年他和哥哥Vincent剛到STT時，Gael曾安排我去輔導兩兄弟一段時間，Vincent的時段排的比弟弟多一些，主要是因為ESOL同事Sherree認為哥哥在語言方面可能不如弟弟William學得快。根據她多年的教學經驗，年齡越小，適應環境的能力越快。反而是Vincent這種半大不小、對事情似懂非懂、也開始有自己想法年紀的孩子問題比較大一些。情況也確實如此。哥哥Vincent剛來時，依照年齡直接從Year 3讀起，不太開口說話，對老師也沒啥反應，老師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聽不聽得懂。那時和Vincent同班的還有一位也是從台灣來的小女孩Julia。Julia雖在紐西蘭出生，家族裡大部分成員都移民來此，媽媽一直安排家裡四千金(Rebecca, Fiona, Julia & Francesca)上中文課，所以Julia的國語沒問題。不過Julia對Vincent有點排斥，WHY？因為Vincent是男生呀！而我剛開始和Vincent做近距離接觸，也就是一對一輔導他的閱讀能力(reading)時，可以強烈地感受到他那股抗拒和防禦的力量。即使我用國語和他溝通，Vincent仍一樣默不作聲。而弟弟William就開朗很多，William出生時聽說右手有六指(OS:不知為何，這讓我想起唐伯虎)，後來動過手術切除並整形，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。但他畢竟小Vincent兩歲，讀的又是Year 1(相當於幼稚園大班)，傻呼呼的模樣比哥哥可愛得多，幾乎是有問必答，偶而還會撒嬌，所以比較起來，William會聽我的話。

透過一位長輩(我老媽的朋友兼鄰居)，我大略了解兩兄弟的成長背景。

兩兄弟的爸爸C是家中的獨子，當年隨父母移民紐西蘭並在此求學，老家在台北是田僑(靠土地房產起家)，所以兩兄弟的阿公阿嬤對獨子C的終身大事始終要求很高。沒想到，東挑西揀的結果，兩兄弟的爸爸C竟然看上台北鄰居的女兒，婚後兩人定居紐西蘭。本來小倆口在紐西蘭自組家庭是件好事，Vincent和William也相繼在此出世。但後來阿公堅持要兩兄弟的父親C回台灣陪他，硬生生地將夫妻倆分開兩地，而婆媳之間的摩擦也越來越厲害。有一次竟然嚴重到媳婦半夜打電話找Kiwi警察，並申請禁制令限制婆婆進入她和孩子的居所。這樣鬧翻的結果當然只有離婚一途。兩兄弟是何時回台灣的我不清楚，只知道後來父母簽字離婚，監護權歸男方。去年兩兄弟的爸爸C和阿嬤將兩人帶來紐西蘭，陪了他們兩個星期後，把照顧的責任交給他們的四姑(爸爸的四姊)和四姑丈就回台灣。到目前為止，做父親的C只來紐西蘭看過孩子一次。聽說C在台灣另結新歡並賦同居，新歡也有兩個女兒，不過還是老問題，家裡反對所以就耗在那裡。

雖說是清官難斷家務事，但若不是他們的姑丈在去年孩子入學時，特地寫了一封信給校長，聲稱是兩兄弟遭母親惡意遺棄，目前係由他們夫妻照顧的話(去年William的導師主動告訴我這件事)，我還真不想淌這趟渾水(就是去關心他們)。實際上，我只需負責照顧William班上另一位來自所羅門群島的外籍付費生Blessing。要不是看在同樣來自台灣的份上，我根本就不用管。他們的姑丈為何不說是爸爸惡意遺棄他們呢？明明孩子有爸爸，又不是生病或是惹麻煩，卻要親戚幫忙照顧，這樣說得通嗎？大人之間的恩怨，不應該由孩子來承擔。既然發生了，也不必硬找個理由幫家人粉飾錯誤，或是硬要灌輸孩子一些不正確的觀念。Vincent防禦心強不是沒有原因，我想他的小小心靈，已經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，缺乏關愛的他，只好築起一面牆保護自己。婆媳不和，導致父母離異，最終受到傷害的卻是兩個孩子。有時真不知這些大人在幹什麼?

Vincent和William來紐後功課也不輕鬆。STT其實沒有什麼家庭作業，但兩兄弟每週下午還要上兩次(每次一個鐘頭)功文式英文和數學，週末姑丈還要盯著他們寫書法，根本就是台式教學。上課時老是無精打采，懶洋洋地。William的老師Mrs. Harman已經提醒他們的四姑好幾次，但情況還是一樣。我實在看不過去，只好把我知道的內情告訴她。Mrs. Harman知道後，反而更心疼William，也開始留意William的學習進展。有人關心William是好事，對Vincent，我則愛莫能助，目前是由另一位同事Terry(日本人)照顧他，所以我不便涉入，偶而從Terry口中得知，Vincent還是一樣地沉默，不會主動地和人親近。只希望紐西蘭這樣無爭(OS:或者該說沒有競爭力)的環境，能慢慢地治癒孩子們心靈的創傷，讓他們的人格不至有所偏差。

願老天保佑他們兩兄弟能平平安安地長大！